第1章
“叔叔，小小不疼。”
“妈妈说过，小小已经是大孩子了，不可以哭鼻子。”
“叔叔，你怎么哭了？”
医院病房里。
楚小小歪着脑袋，疑惑的望着眼前的怪叔叔。
她想不明白，怪叔叔为什么会哭鼻子。
“叔叔，你是不是害怕打针才哭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小小也害怕打针。”
“可是妈妈说，小小不打针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吗？小小好想爸爸，小小从来都没有见过爸爸呢。”
“幼儿园里有坏孩子，他们不乖，他们说小小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妈妈让我不要理他们，可小小还是好难过啊，小小想要爸爸。”
“叔叔，爸爸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
“叔叔，你让我爸爸回来好不好，小小会做饭，还会叠被子，还会好多好多。”
“小小很乖的，叔叔，你就让我爸爸回来吧，求求你了。”
楚言慌忙擦去脸上的泪水，用这辈子最温柔的眼神望着她。
“小小，不要怕，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相信叔叔，好不好？”
楚小小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吗，叔叔，我爸爸真的快回来了吗？”
“太好了，小小好高兴。”
直到小女孩睡着了，嘴角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容。
望着怀里熟睡的楚小小，楚言恨不得现在就与女儿相认。
“你已经见过小小了，我答应你的，也已经做到。”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永远不要再出现，更不要来打搅我和小小的生活。”
“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个留着短发的精干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长得很漂亮，上身穿白衬衫，下身穿包臀紧身裙，一副职业装打扮。
她很美，浑身都透着强势女性，该有的一切气质。
她也很冷，看向楚言的眼神，犹如冰窟。
“秋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小小不能没有爸爸。”
“我们复婚吧，秋雅！”
“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楚言不断哀求着。
从看到女儿楚小小的那一刻起，楚言就悔不当初。
当年，他为了男人的尊严，毅然决然选择前往海外打拼。
五年之后，他功成名就，被誉为黑暗世界，有史以来最强的王！
万王之王，实至名归。
由他亲手打造的暗榜第一势力‘不死军’，杀得各大组织闻风丧胆。
‘不死令’一出，凡是在暗榜叫得上名号的黑暗势力，全都要乖乖服从。
那一年，不死军刚刚在国际上声名鹊起，为了拿下一桩价值百亿美金的买卖，楚言下达了不死令。
绝大部分黑暗势力，都很给面子，没有选择与他争抢这单生意。
只可惜，总有不长眼的跳梁小丑，想要证明自己与众不同，悍然发动了卑鄙的伏击。
不仅抢夺了那单生意，还屠杀了不死军的一个小队。
一个小时后，震惊整个黑暗世界的消息传来。
暗榜排名第七的‘血骷髅’，全军覆没！
总部被人夷为平地，甚至还丢下了一颗战术核弹。
血骷髅数万成员，无一生还。
就连总部所在地，也彻底沦为废土，上万年内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那一战，是不死军的成名之作！
也是自那次之后，夜帝之名，犹如黑暗中最璀璨亮眼的一颗星，开始冉冉升起。
直到今时今日，楚言已经是暗榜第一势力的主宰者，同时也是黑暗世界，说一不二的帝皇。
强者很多，他们只敢称王。
敢在黑暗世界称皇称帝的，唯有不死君主，夜帝！
黑暗中，他是夜帝。
阳光下，他叫楚言。
假如有可能的话，他宁愿没有做过这一切，也没有离开老婆孩子五年之久。
他无数次幻想时光可以倒流，让自己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这样，他就可以守在秋雅身边，陪她一起经历十月怀胎，一起守候小生命的降临。
他会用生命去保护自己的女儿，给小小一个完整的家。
再没有人敢说他的女儿，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小小也不用那么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甚至是心碎。
楚言做梦都想，给女儿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五年，整整五年啊！
直到今天，楚言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
他本想加倍补偿，奈何，已经没有机会了。
由于楚言失踪太久，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部院也宣判他与秋雅解除婚姻。
走的是缺席审判的流程。
秋雅的证件上，婚姻关系一栏写着两个字。
丧偶！
“秋雅，答应我吧。我会用整个后半生，好好补偿你和小小。”
“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同意和我复婚。”
楚言红着眼眶，愧疚无比的哀求着。
“复婚？”
秋雅自嘲的笑了，随即用更加冰冷的眼神，看向他。
“楚言，你失踪了整整五年之久，你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带着小小，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
“多少次，我想带着小小一死了之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受尽折磨，小小连奶粉都吃不上，饿得整夜整夜的哭！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好不容易熬了五年，终于熬到能喘口气了，你拍拍屁股跑回来，让我和你复婚？”
“楚言，你觉得自己配说这两个字？”
“你哪来的脸啊！”
秋雅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楚言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她心中的恨，她吃过的苦，五湖四海也装不完。
楚言愧疚的体无完肤。
他知道，想在短时内与秋雅复婚，与女儿相认，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能慢慢来，一点一点感化她那颗，冰封了五年的心。
“好吧，秋雅。”
“就算你不想和我复婚，可你总该告诉我，小小究竟得了什么病？”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爸爸。”
楚言不提女儿的病还好，一提起，直接让秋雅恨得双目殷红，差点泣血。
“小小得了什么病？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楚言，你应该知道的。”
“没错，你知道的，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就是……那种病！”
“你爸，你，还有小小……”
楚言瞬间脸色大变，眼神惶恐到了极点，浑身都开始不停颤抖。
诅咒…
是那个困扰楚家几代人，长达百年之久的邪恶诅咒。
第2章
“不，秋雅，你在骗我对不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小她......我女儿，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绝无可能！”
楚言疯了一样的咆哮着，发疯似的撕扯自己头发。
彻底癫狂。
脑脊液基因缺陷病，号称上帝的诅咒，自发现以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患病者，能活过三十岁。
严重者，五岁之前便会夭折。
而楚言的女儿楚小小，便是脑脊液基因缺陷病的重度患者。
也就是说，即便花费无数代价，耗费数不清的金钱，楚小小也最多还有几个月好活。
更可怕的是，这种病，随时都可能出现急性爆发！
一旦发作，几个小时之内，就会夺走小小的生命。
而且，这还是在全力抢救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楚小小一旦在医院外发病，由于缺少紧急救护，几分钟就会没命。
脑脊液基因缺陷病，就是楚小小身上的不定时炸弹，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或许是几个月后，也可能是下一秒。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的女儿还那么小，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我亏欠了小小那么多......”
楚言浑身的骨头都在抽搐，如此强烈的剧痛，也驱不走心中的内疚和自责。
他本身也患有脑脊液基因缺陷病，当年之所以选择远走海外，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寻找解决之法。
如今，他找到了。
只可惜，这种方法，只有他自己能用。
对女儿的病情，却毫无用处。
这也是为什么，楚言会如此痛苦，如此心如刀绞。
他已，泪流满面！
“你也会痛苦？你也会流泪？”
“呵呵。”
“真是太讽刺了。”
“楚言，实话告诉你，这五年，我已经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
“我经历过的痛苦，是你的千倍，万倍！”
“楚言，我恨你，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五年前，我发现自己意外怀孕，本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却只看到你留下的那封信…”
“我怀着孕，你却走了，就为了你所谓的男人尊严？”
“那我算什么？你的骨肉又算什么？”
“所以，我崩溃了，我发疯似的将所有东西全部砸烂，一件不留，就为了丢掉与你有关的所有一切。”
“我本想立刻打掉腹中的胎儿，我要让你后悔，让你后悔一辈子，因为你不配拥有后代，你就不是个男人！”
说到这里时，秋雅的表情已经恨到扭曲，痛苦到变形。
可就如她说的那样，眼泪早已经流干，再也挤不出任何一滴。
“我想让你痛苦一辈子，让你后悔一辈子，让你一辈子重复这份剜心之痛。”
“我想报复你，想看到你痛哭流涕，跪在我脚下，求我不要打掉你的孩子！”
“可是......可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做出那个决定，我还是没有下得去手。”
“小小是无辜的，孩子没有罪。”
“有罪的是你！”
“楚言！”
秋雅发疯似的冲了上来，一遍又一遍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痛苦嘶吼：
“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啊。”
“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遭了那么多白眼，那么多冷嘲热讽。”
“我有家不能回，所有的亲人、朋友，全都远离我，排挤我，就只剩下小小这个唯一的亲人。”
“可到头来，我连小小都要失去了。”
“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小小，是你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我仅剩的希望！”
嘶吼声停下，秋雅扭曲的脸瞬间变得平静。
望向楚言的目光，却愈加的冷，愈加的恨！
转而，又嫣然一笑，轻抚着楚言的面庞。
用最温柔的动作，说着最刺骨的话：
“现在，楚言，你来告诉我，我究竟该不该答应和你复婚？”
“只要你点点头，我发誓，立刻就答应你。”
“楚言，你点头啊？”
“你为什么不点头？”
“你快点头吧，只要你同意，我绝对不会拒绝。”
“快快快，我还等着和你复婚，等着做你的老婆呢。”
“你是不是特别想要和我复婚，迫切想要和我睡觉，你一定很想要我的身子，对吧？”
“很简单，只要你点头就行。”
“哪怕你没脸说出口，但你可以点头啊？”
楚言毫无反应，泪水止不住的流，心痛欲裂！
痛到极点！
“你是木头么！”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是想要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吗？好啊，我现在就给你，可你为什么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是最害怕别人骂你是废物，说你是无能的窝囊废，笑你是没用男人么？”
“你消失了五年，终于功成名就了，终于荣归故里了，终于可以抬起头做人了，是不是？”
“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很快乐，很爽吧？”
“既然你这么开心，这么痛快，一回来就要和我复婚，这么信心十足，认为我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觉得我一定会变成五年前的样子，继续乖乖的做你的小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肯点头呢？”
“为什么不敢点头？”
“为什么！”
“楚言，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秋雅每说出一个‘为什么’，楚言就吐一口血。
直到鲜血沾染了胸襟，打湿了衣服。
一道人影出现，重重的跪在脚下。
“主母，卑职求您了，别再说了，真的别再说了。”
“主上真的已经受不了了，主上他......他真的知错了，也已经诚心悔过。”
“求主母开恩！”
咚咚咚！
不死军九大兵团，排名第七的黑龙兵主‘姬无伤’，直挺挺的跪在主母脚下，大声哀求着。
主上身心受创，悲而吐血，他感同身受，早已经泪流不止。
秋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楚言，鄙夷的笑了。
“主上？”
“主母？”
“呵呵，楚言，果然让我猜对了，你还真是了不得，今非昔比了是吧？”
“我不管你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发达了，能让人跪着喊你主上了。”
“但在我眼里，你依旧只是个没用的废物，依旧只是五年前，那个让人瞧不起的窝囊废。”
“你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命都救不了，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秋雅说完，头也不回的对姬无伤说道：
“我才不是你的主母！”
“你的主上，与我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以后别这么叫我，因为，我不配！”
“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女人，只是一个不想失去女儿的，平凡母亲罢了。”
